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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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猛然坐了起来，跳下沙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窗边深呼吸好几次，这才勉强将翻涌的不适感压下去，直到这时查尔斯略显紧张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小姑娘本来好好的侧躺在他腿上睡午觉，查尔斯也舍不得叫醒她，便一手护着女孩儿一手拿书来看，十九忽然醒过来还做出这么大的动倒是吓了他一跳，连忙放下书撑着身子回到轮椅上，匆匆到了她身边才发现小姑娘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让十九的头脑清醒了不少，艾瑞克表面上没有显露出半分情绪，可他的内心波动却一次比一次激烈，这对甚少使用心灵能力去连结他人意识的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他的眼前......没有光明。

要是十九还记得第一次进入查尔斯大脑的事就会发现如今的她在面对这些情感起伏的状况与一开始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可惜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的女孩儿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有，迷迷糊糊的仍搞不清楚状况。

真这么算下来，似乎她还没有在别人的记忆里看到过什么好事。

「十九？」见小姑娘没什么反应的查尔斯又叫了一次，十九才终于回神过来般转头看向他，并在看见年轻教授担忧的样子时顿了顿。

上次的隐瞒对于向来不会说话的她已经是极限，此时迟疑了许久十九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教授，如果我说了你会生气吗？」

查尔斯一怔，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副模样和那些整天上窜下跳的学生在做错事怕他知道的时候简直是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都不知道是该夸小姑娘的学习能力还是揪出到底是哪个罪魁祸首带坏了她才好。

他满脸的哭笑不得，还是只能无奈看着她：「说吧，我不会生气。」

但查尔斯实在是低估了小姑娘找麻烦的能力。

得到承诺的十九干脆俐落就招认了罪行，只看见她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绿眸正无辜地眨着：「我刚用主脑去见了艾瑞克.兰谢尔。」

查尔斯：.........

他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差点以为出现幻听：「妳再说一遍？」

十九偏了偏头，她不认为自己的声音有任何含糊得需要说第二遍才能听清的地方，但还是乖乖照着教授的话做：「我刚用主脑去见了艾瑞克.兰谢尔。」

这下换查尔斯得深呼吸来平复心情了。

他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刚才？主脑？想到十九半小时前询问艾瑞克是不是关在五角大厦的乖巧模样，查尔斯顿时脸色一黑。平日总是些微上扬的语调此时听来低沉得让人心颤，仔细听却能察觉出其中深深的无力。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小姑娘。」

十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被查尔斯迅速在开口前打断，他板着一张脸推翻掉几分钟前说的话：「对没错，我生气了，刚才那句话不算。」

「......」被耍赖耍得理直气壮的十九顿了几秒才开口：「对不起，教授。」

查尔斯叹了口气，开始艰辛的开导之路：「主脑只有我才能使用，妳是怎么用的？」

十九很快把确认她平安回来后正在地下室悄摸摸烟灭证据的汉克给卖了，「汉克老师调整的。」说完她似乎意识到就这么把人供出来好像不太对劲，挽救般又补了一句：「他有试着阻止我。」

微笑着点头并在心中把汉克划到"待会算帐"的位置之后，查尔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要去找他？」

虽然是和小姑娘说起了陈年往事，可查尔斯没想到十九当真会去和艾瑞克求证这些事，而且行动力惊人。也许是小姑娘这几个月的表现真的太像个学生，查尔斯几乎要选择性遗忘了她曾经一声不吭失踪好几天回九头蛇接任务并把自己搞丢，最后得从某位不讨喜的英国侦探那儿把人领回来的恐怖前科。

不过这可以晚点再处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

「十九，我看過妳的记忆了，里面没有任何跟那位军官小姐相关的事。」他将手轻轻放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分外坚定，让她只能专注地和自己对望：「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的妳就站在这里，有着只属于妳自己独特的记忆和人生。」

所以不必去追寻别人留下的痕迹，这样就很好了——查尔斯微微笑着，温和的蓝眼睛向她传递着这样的讯息。

如果史蒂夫说的是真的，那他宁愿小姑娘永远不要知道那些早已忘却的过去。虽然并不愿意承认，如今威克兰对她还是有着绝对的影响力，要是晓得"长官"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小姑娘大概会很难过。

况且，疑点实在太多了。查尔斯在心里默默比对十九和卡罗娜的已知资料，撇去性格不谈，她们俩人的年龄和外貌都不相同，这会是同一个人吗？

十九安静地回望那双总是蕴含着无数情感、如同海洋般沉静宽容的蓝眼睛。

良久，她说：「可是教授，我一定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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