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亦年站起来，“我来补充一下，现在有几点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每个死者死亡的时间不一样。最先死去的人是邱菊梅老人，死亡时间大约在四个月之前，也就是六月中旬，死因是窒息，脖子有绳索勒痕，鼻腔肺部都有细小的棉絮纤维，化验出来是枕头里面的枕头芯，有人在床/上活活勒死了她，之后是李铁老人，死因是溺亡，但死者的手、后背和膝盖的位置都有淤青，是碰撞过留下的痕迹，关节还有勒痕，看得出死时候挣扎的很厉害，应该不是无意识溺水，而是被人绑住摁死在水里的，我检查后发现，这两人死亡时间大约间隔了一周。之后是王慧，她死于腹部出/血性休克，凶器是四十厘米的刀具——很可能还是厨房用刀，她被凶手捅了三十几刀，有一半的伤口是在死后所致。而大约半个月后，她的丈夫李跃斌死于颈动脉受伤，有人在他脖子上砍了一刀，用的是和王慧同一把凶器，最后才是两人的独子李如，死于□□中毒。”
“第二，尸体上有多处搬运，移动痕迹，发现的地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甚至这些人死亡的地点也各不相同，看来是有人在死后把他们搬回了他们自己的家，这点动机尚不明确。而且，一般在夏天，尸体七到十五天就会发生巨人观，即腹腔膨/胀，眼球突出，口舌突出，而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是尸体的白骨化时期，也就是说，除非特意放在水里或者土里进行保存，否则我们现在看见出来的应该是一具白骨，但你们看这几具尸体，明显是被人精心保存过，否则不会出现这样完整的全貌，连一些淤青都可以看得很清楚，这点值得我们注意。最后，在死者的家中没有找到杀害王慧、李跃斌的凶器，也没有发现毒害李如的药物。也就是说凶器应该还在凶手手里，或者已经给他处理掉了。”
燕佑青点点头，“副局最早接手这个案子，排除入室抢劫案，有考虑过把案子定性为家庭暴力致使的杀人案，最有可能就是男主人杀了全家人然后自杀。但后来尸检报告出来，发现死亡的时间对不上，李跃斌死亡时间和李如相隔了十来天，不可能变成鬼再回来谋杀小孩。所以这些天和孩子生活在一起的应该就是真正的凶手，我们现在怀疑行凶者可能不止一个，而是多个，这很可能是一起犯罪团伙案，亦年，你把现场照片给他们看一下。”
施亦年把一叠厚厚的照片还有文件从文件袋里取出来，分发给大家传阅，在分照片的时候他开了个玩笑，“照片有点残忍，你们别吐了啊，吐了我还要重新打印，我才不干……”
在场都是在刑警大队待了几年的老手，又怎么会被几张照片吓到，施亦年这么说主要是为了照顾白瑜，这里面唯一的新人就是他。
白瑜选择不去看照片，所有人在传阅的时候，他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施亦年也不是非要他看，他继续对众人解说，“两个老人和女主人的尸体腐败的有些厉害，应该是被人放在水池里面放了很久，并且被移动过至少两个地方。不过想想发现的尸体的位置是厕所，这种腐败程度也是理所当然，李跃斌的尸体稍微好一点，他比较迟遇害，勉强可以看得出样貌，但他死后尸体遭到了破坏，你们看四肢什么都被砍断了，这个刀痕很凌/乱，我觉得杀他的人可能和他有血海深仇，小孩最完整的，也是最后死亡的。五个人均死亡超过2个月以上，皮下组织有一部分已经形成尸蜡，再久一点，我们将会看到尸体完全的皂化——这大概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如果凶手肯多等些时间，这个案子将会对我们非常难办……”
燕佑青打断他的话，“好了，亦年你消停点，别吓唬他们几个。案件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还有一些细节在资料里面，已经发给你们每个人，自己有空去翻一翻，现在大家可以说说看法了……什么都行，谁先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燕佑青看向的方向却是白瑜，用眼神提醒他第一个发言。
白瑜摸摸自己下巴。
他发现燕佑青果然不太喜欢他，大概是这个男人对犯罪侧写师这个职业不太感冒，所以他对自己态度比较冷淡。不过这也不奇怪，罪犯测写在华国一直属于比较受争议的破案手段，有些地方根本不时兴这套，他们向来是看重证据多于推断，因此心里侧写师在警队时常遇冷，再加上白瑜并不是警察出身，本身没有特长，这样贸然加入一个精英队伍，即使是经人推荐，被队长不看好也算是正常的事。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刚才他没控制住自己打探的眼神，盯着燕佑青的脸看了半天——这对于一个性格严肃的人来说，实在有些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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