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葛瑞丝在她的思维宫殿里一扇门前徘徊,她想起了曾经她还是葛瑞丝·福尔摩斯的时候,她敬爱的兄长大人麦考夫·福尔摩斯言传身教,教会她如何构建她的思维宫殿,而现在他们仅仅也只是存在于她的思维宫殿中了。
“葛瑞丝,你在外面睡着了吗?”
夏洛克百无聊赖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葛瑞丝再没有迟疑就推门进去了。原本躺在长沙发上的夏洛克抬起眼皮来,瞥了一眼葛瑞丝,发出了一声没有多少打击力度的轻哼:“多愁善感。”
葛瑞丝扁扁嘴,不说话。
夏洛克又轻哼了一声,干脆从沙发上坐起来,从沙发旁的小书柜上拿出一本书来,《福尔摩斯探案集》,朝葛瑞丝晃了晃,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百无聊赖:“我不觉得面对既定的事实,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葛瑞丝。”
——显然,在葛瑞丝得到‘新生’后,她早已经得知了《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存在,以及清楚了在这个平行世界,她的兄长们只是一系列侦探小说里的人物,葛瑞丝并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不好接受的。让她耿耿于怀的,从来都不是跨越平行世界,也不是带着前世记忆变成了另一个人这样不科学的事情,从来不是。
葛瑞丝盯着举着《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夏洛克看了两秒,慢吞吞地开口了:“你这么说,我是不是理解为你因为我前后花费了将近十秒的时间,才最终确认我今天见到的康伯巴奇先生确实不是你,我亲爱的二哥,而生我的气了?”
回答她的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咨询侦探重重的哼声,说真的,葛瑞丝很想知道她哥哥还能不能有什么别的反应。
“夏洛克总是那么别扭,我认为你一直知道这一点的,葛瑞丝。”
从另一扇门里走出来的麦考夫拖长了调子附和着,在看向自己的妹妹时,他的神情就柔和了几分。
恼羞成怒的夏洛克瞪了一眼葛瑞丝,把矛头一如既往的转向了麦考夫,他拿起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翻阅着,装模样的读道:“‘麦考夫·福尔摩斯比他弟弟高大粗壮得多,他的身体极为肥胖,让我想到了趴在冰面上的海豹’。哦,这简直是你的最佳写照,麦考夫。”
“为什么你不引用‘我哥哥麦考夫掌握的推理艺术比我掌握的程度高’这句话呢?当然了,前提是你理解‘引用’的正确定义,夏洛克。”
麦考夫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坐进了靠近壁炉的单人沙发内,他还顺便将了他那只正确引用了前半句,而关于趴在冰面上的海豹那半句,完全胡编乱造的弟弟一军。
“显然我掌握了‘讽刺’的正确定义,亲爱的哥哥。”
夏洛克假笑道,余光注意到葛瑞丝看向他露出莫名的神情,他顿时扬高了一边眉毛:“别犯傻了,葛瑞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葛瑞丝试图在哥哥们面前装傻,想当然的未果,夏洛克语气嫌恶地进一步拆穿她:“显然你把那条金鱼的神情代入了我,难道还会是别的吗,我亲爱的,像金鱼一样多愁善感的妹妹?哦,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你为什么会失去理智了。”
“夏洛克!”
麦考夫不悦地叫了夏洛克一声,夏洛克充耳不闻还想说什么,但在注意到葛瑞丝紧抿了嘴唇,他哽了片刻丢下个“无聊”,就翻身满朝里对着沙发了。
葛瑞丝也来劲了:“很显然我会冲动行事,不是夏洛克,我亲爱的二哥,认为的我是金鱼的缘故。麦克清楚,所以夏利你就承认吧,麦克就是比你聪明。”
“别这么孩子气,葛瑞丝。”
麦考夫嘴里说着责难的话,但实际上他分明就是心情愉悦,夏洛克不用看他们,就翻了个大白眼。麦考夫玩弄了下他的怀表,他那双更明亮的灰蓝色眼睛落在妹妹身上:“听着,葛瑞丝,我亲爱的妹妹,虽然我不赞同你选择的‘业余爱好’——相比较而言,我还是更赞同你去做苏格兰场的特约顾问——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就不想再浪费我的时间就劝诫你了,不过你得清楚你永远都是一个福尔摩斯。好了,你该离开了,根据现在的车程,你还有五分钟就将要到家。”
——姑且把这当做麦考夫式的安慰吧,嗯,它真的是安慰来着,再以及葛瑞丝会到她的思维宫殿里来,很明显就是寻求安慰的,好吧,她从头到尾也没有这么说。福尔摩斯们,从来都不擅长表达对家人的情感。
葛瑞丝从她的思维宫殿里抽身出来,回到现实,再睁开眼睛时就对上了雷蒙德的灼灼目光,显然在过去这一段车程里,生无可恋的雷蒙德已经自愈了。他已经不再纠结他的前两任女友的性取向和性-癖-好了,也不再纠结为什么葛瑞丝知道,却从来没想过告诉他了,他现在就在想一件事,“葛瑞丝,你是在试镜地点才开始阅读《赎罪》那本书的对吧?可我仔细想了想,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你把那本书读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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